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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2章 找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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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都這個點了, 他倆咋還不回來?”老爺子背著手在院門外轉來轉去, 時不時探頭往遠處看看。

苗文清陪在老爺子身邊,“應該快了,這倆孩子有分寸,恐怕是有事耽擱了, 明岳去胡同口迎著呢。”

出去迎的張明岳,剛出胡同, 就看見哥倆回來了,當然也註意到了掛在建軍胳膊上的大娘, 不免驚訝失色。

大娘自派出所出來,就一直抱著建軍的胳膊不撒手, 就怕把自己丟下, 無論哥倆怎麽保證不會, 都沒有撒手。

建國快步走到張明岳跟前, “哥, 你出來找我們呀。”

“今天晚了不少, 我出來迎迎你們。這是什麽情況?”張明岳下巴一擡,指向建軍和大娘。

“哥, 這事太離奇了,走, 咱邊走邊說。”建國哀嘆一聲, “我跟建軍幫忙抓了個騙子,誰知道被騙的大娘看見建軍非說建軍是她兒子,她還有照片, 照片上的人跟建軍可像了,可這不能夠呀,我們就想把她送回家,哪想到她不記得家在哪裏了,沒辦法,我們就送她去派出所,誰知道這大娘又哭又鬧,抓著建軍不撒手,根本不呆在那裏,人家警察就讓我們先帶她回家,等他們接到報案或查到信息,再帶人來領。”

張明岳眉頭緊皺,“你倆不會被騙了。”

“不是騙子,警察都說了,她這是犯病了,怕是從家裏出來走丟的。”建國踢了踢路上的石子,為帶來麻煩而不好意思。

張明岳扭頭看看那大娘,“犯病?看著挺正常的呀。”

“那是你沒看見她哭鬧,一看腦子就有問題。”建國想想都頭疼,“對了,跟我們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姑娘,就是她最先看見大娘的,她叫趙小菲,她說認識你。”

“小菲?她怎麽也在?”張明岳不禁問起。

“哥,她是誰呀?”建國還挺好奇。

張明岳說:“趙敬叔的小閨女。”

“哦,”建國恍然大悟,“怪不得她跟我保證盡快找到大娘的家人呢。”

兩個人說著話,很快就走到家門口。

老爺子見著只有建國回來,臉色還變了變,“就你回來?”

“建軍走得慢,在後面呢。”建國朝後指了指。

老爺子才算放了心,也沒往建國身後看,“既然回來就進家,都等著你們呢。”說完,率先推門而進。

苗文清眼神好,遠遠看見建軍身邊跟著個人,“建軍旁邊那個是誰?”

建國撓撓頭,眼神飄蕩,沒好意思說話,

張明岳輕輕踹了他一下,“有什麽不好說的,爸,他倆在路上遇見一位大娘,那大娘可能犯了健忘的病,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兒了,還拉著建軍非要認兒子,派出所的人建議先跟著來咱家,等她家人來接。”

苗文清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影,輕蹙眉頭,等建軍他們走到跟前的時候,仔細打量了幾眼,挺平常的一位大娘,看不出來是真病還會裝的。

“兒子,這是到家了嗎?”大娘擡眼看看門樓,問。

建軍滿臉苦笑,“不是,這是我表哥家裏。”說完還朝張明岳擺手,表達自己的無奈。

“這,哪能住在別人家裏,走,咱們回自己家。”大娘拉著建軍就要走。

建軍趕緊哄她,“您不是不記得家在哪兒嘛,今天先在我表哥家住一晚。”

大娘聽了這話,低頭,眼淚刷地下來了,“兒子,我就知道你怪我,都是媽這腦子,連家在哪裏都能忘記。”

“那連自己是誰,家裏有什麽人也想不起來嗎?”苗文清問。

大娘的頭垂得更低了,小心翼翼地拉著建軍的衣角,縮在他身後,要多可憐有多可憐。

建國攤攤手,意思很明顯,情況就這樣,咋辦?

這時候,門開了,苗群群走出來,“爸,外公都等著急了,快進來吃飯。”

“先進家來,吃完飯再說。”苗文清招呼大家進去。

苗群群碰了碰張明岳的手,“怎麽還有一位大娘?”

“等會兒告訴你。”張明岳讓建國先回屋跟老爺子和錢明菲說一聲。

大娘到院子裏停住不走了,“這麽多房子,兒子,你住哪間?我去你屋裏。”

張明岳聞言眼神一瞟,讓建軍先帶著大娘進屋。

隨後,幾個人才進了客廳。

老爺子坐在餐桌上,煙都抽起來了。

錢明菲迎上來,“那位大姐呢?”

“去建軍他們那屋裏了。”苗文清說,轉頭又說:“建國,把情況原原本本再說一遍。”

建國從善如流,把情況說了一遍,“到派出所,警察問什麽這大娘都說忘記了,再問就哭,死抓著建軍不放。”

苗群群聽著驚訝地張大了嘴,“這又不跟那誰一樣是雙生姐妹,這差著千裏地,還能長得那麽像?”

建國說:“一打眼特別像,仔細看還是有差別的,關鍵是那大娘根本不管這些,就認定建軍是她兒子。”

“行了,都別討論了,”老爺子磕磕煙桿,“不是已經報到派出所了嗎?等著消息就是,在這之前就住家裏,也不是管不起飯,要是不放心,就看緊點,一家子還看不住個人,建國,你跟建軍這兩天就別出去,等事情解決再說。吃飯,群群媽,你去叫叫人。”

“哎,”錢明菲答應一聲出去了,沒一會兒只身端著幾個碗筷進來,“那大姐不出屋,我撥些飯菜給端過去,讓建軍陪著吃。”

等安頓好那大娘,一家人才坐穩吃飯。

飯後,錢明菲和苗群群忙活著給大娘收拾出來一間屋子。

大娘開始還不樂意離開建軍,錢明菲勸著半天,說做媽的沒有跟這麽大兒子住一屋的,她待到不能待了,才期期艾艾離開去了自己屋。

期間苗文清讓建軍跟大娘說話,試圖勾起大娘的記憶,至少讓她想起來自己是誰。

見著建軍樂意跟她說話,大娘的記憶就跟開了閘的河水一樣,源源不斷往外冒,可惜她的記憶好像過濾了一樣,只有關於兒子的事情記得清,其他的都模模糊糊,顛三倒四的。

建軍說得口幹舌燥,也沒得到有效的信息。

一晚上,大家心頭都存著事,除了老爺子誰也沒有睡好,轉天,頂著個黑眼圈起床。

張明岳上班前囑托苗群群,“看著點這大娘,別讓亂走,磕了碰了或是再丟了都不好,還有別讓她靠近孩子們,總要防著點,要是下午還沒消息,就讓建國去派出所問問。”

苗群群點點頭,“我知道了,你放心上班去。”

張明岳剛走沒多久,簡嚴康就開車把趙小菲送了過來。

趙小菲之前來過好幾趟,她也是外向開朗的人,跟苗群群處得很不錯,尤其喜歡跟三個孩子玩。

這次,她進來顧不得寒暄,直接去了建軍他們屋。

她一晚上也沒睡好,純粹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,覺得挺好奇的。

大娘見著趙小菲還挺親切,拉著她的手說話,裏裏外外又是她兒子的那些事。

看這情況,苗文清特意把趙小菲叫出來,讓她跟建軍做一樣的事情。

趙小菲點頭,開始刻意引導大娘說家裏的情況。

將近中午,趙小菲滿臉疲憊,聳著肩出來,“苗伯伯,我實在無能為力了。”

下午三點多鐘,這邊沒有進展,派出所那邊也沒人來,建軍開始心浮氣躁。

建國本來要去派出所再問問的,被趙小菲攔住了,“你不用去,我已經跟路伯伯打過電話了,讓他們上點心,現在沒來人,肯定是還沒找到,你去也是白搭。”

一天的功夫就這樣過去了。

第二天,趙小菲沒來,只有建軍應對著大娘,強哄著大娘午休,他才有空到院子裏透透氣。

建國隨著建軍出來,給他遞了一根煙。

建軍接過來聞了聞,別在耳朵後面,沒抽。

“別發愁,咱就當在家休息,反正也逛得差不多了。”建國安慰道。

“能不愁嗎?”建軍趟靠在椅子上,“聽著大娘說她兒子的事我還有點難過,她肯定特別愛自己的兒子,她記得兒子的每一件事。”

“你不用這樣,要是問咱媽,她肯定也記得你從小到大的事情。”建國以為建軍羨慕人家媽媽。

建軍笑笑沒告訴建國想歪了,盯著樹上的葉子飛舞,慢慢有一種眩暈的感覺。

這時候,外面有人敲門,苗群群聽見過去開門。

門外是兩位警察,後面跟著一位老先生,“楊建國、楊建軍同志在嗎?這是那位大娘的家人,過來接她。”

“我妻子還好嗎?給你們添麻煩了,謝謝你們收留她。”老先生跨前兩步說。

“沒事,沒啥麻煩的,大娘挺好相處的,”除了黏建軍黏得厲害。

苗群群招呼他們進來,看見建國、建軍在樹下躺坐著,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,“建國、建軍,大娘的家人來接她了。”

“找到她家人了?太好了。”兄弟倆不約而同驚喜地站起來,轉頭看來人。

老先生一看清建軍的面容,蹬蹬後退了兩三步,仿佛被雷擊中一樣,直楞楞地戳在那兒。

建軍勾勾嘴角,看這情形又是自己的臉惹出來的,“大爺,您是不是也覺得我跟大娘的兒子很像,您仔細看看,其實不一樣的。”

老先生身體晃了晃,如夢初醒,“呃,是呀,是挺像的,我知道你不是他,我妻子人呢?我來接她回家。”

“大娘睡午覺呢,您要不等會兒?”建軍說。

“我等著,我等著。”老先生說著話,眼睛不自覺地看向建軍。

苗群群招呼他們坐下,進屋叫了苗文清,才給倒了水,也坐在旁邊聽著。

苗文清跟警察還有老先生聊著,慢慢拼出了事情的梗概。

老先生出門奔喪,把生病的妻子托付給鄰居照顧,鄰居一眼沒看住,讓大娘翻過墻跑了出來,鄰居開始還以為大娘在家呢,晚上吃飯找不到人才反應過來出事了,他們開始在家四周找,找遍了也沒找到,這是今天老先生回來,才趕緊去派出所報案。

“我們一聽他過來報案,趕緊核對了信息,確定沒有錯,就領著他直接過來了。”警察同志說。

老先生心有餘悸,捂著胸口說,“我知道後真是嚇得魂飛魄散呀,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們,我是醫生,在三中心工作,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,盡管開口,我一定盡力幫忙。”

苗文清聽著樂了,“這太巧了,那你還是我女婿的同事,我女婿也在三中心上班。”

“還有這事?”老先生也挺驚訝,“那你女婿叫什麽名字,說不定我認識呢。”

“他叫張明岳。”苗群群嘴快說了出來。

聽著這話,老先生錯愕的表情定格在臉上,突然又嗤笑一聲,“原來是這個小子。那你們肯定聽說過我,我姓郝。”

“啊,您不會就是那個郝主任。”苗群群叫了一聲。

郝主任點點頭,“我就是那個郝主任,張明岳肯定在家裏沒少抱怨我。”

苗群群輕撇嘴,假裝理耳根後面的頭發,不說話了。

苗文清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不少,只禮貌笑笑,轉向警察說話。

獨留建國和建軍面面相覷,不知道這裏有什麽內情,但不妨礙他們跟著家人的步調走,也不說話了。

頓時場面尷尬了一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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